程景默眉心动了动,轻柔的眼眸里染上了一丝诧异。可能是身体虚弱的原因,他说话的语气也比往日柔和了许多。“万一那天你坠崖而死,我也不会独活。”那天他割绳子的时候,每一刀都像是割在他的心上,他的心疼的跟前两天被人捅到一样。可他的使命,不允许他不这样做,甚至他都不能流露出慌乱和悲痛。他当时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如果于向念死了,他愿意去陪她。那么娇滴滴的一个人,上次让她一个人在山崖上等他,她都害怕会被人推下去。他哪能放心,让她一个人落在崖底。。而且,他曾答应过于向念的父母要照顾好她,却没有兑现承诺。他对不起于向念,也对不起于向念的父母。于向念听他这么一说,笑起来,“你这是因为愧疚,还是舍不得我?”程景默沉默了好一会儿,“都有。”他在于向念的面前是自卑的。他是她眼里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他给不了她原生家庭那样好的条件。他的家庭和出身,注定他只能远远的仰望她,不敢靠近。以前,他还能克制自己,保持距离。可现在,他明知自己配不上,却还是还要自私的占有。于向念自然是不知道程景默的自卑感。她不知道程景默的原生家庭,只知道程景默在部队里是出类拔萃的人,以后会成为所有军人都钦佩的总司令。她嘴角咧的更大,还想问程景默“是不是喜欢上她了”?想了想还是算了。应该跟她对他的感觉一样,喜欢还达不到,动心而已。再说了,程景默这闷声不吭气的性格,能回答出“都有”就已经很意外了。再追问下去,怕是会吓到他。这刚做完心脏手术,心脏正是脆弱的时候,还是别刺激他了。于向念笑着说:“那你以后执行任务的时候别这么拼命?上次被捅伤了,这次差点被捅死,你得想想你的家人,不是。”程景默:“嗯。”这次,他要不这么拼,那个间谍头目就跑了。他们追查这个间谍组织已经快一年了,但这伙人太狡猾。五月份的时候暴露过一次,就是上次他被捅伤的那一次。虽然当时抓到了三个人,可头目逃走了,只伤到了这个间谍组织的皮毛。又追查了四个多月,才再次发现这个组织的踪迹。经过上一次的较量,这次程景默他们做了更周密的计划。可这些人本着不成功便成仁的想法,以命相搏,大家齐力掩护头目逃走。是程景默以命搏命,才抓住这个头目。通过后期的审讯才知道,这伙人携带着窃取来的资料,准备出境。这次要是没抓住,那会对国家造成极大的危害。于向念又问:“怎么从来不听见你提起你的家人?”程景默眸子垂下来说:“他们都是农民,我这么多年没回去过,也不了解他们的情况。”“哦···”于向念点点头,“那什么时候我们回去一趟。”程景默眼皮一掀,眼里闪过亮光,又随即黯淡下来,“又说吧。”于向念只是这么随口一说,他不能当真了,不然只有失望。再说,他的家庭······虽然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可两人嘴角就没压下来过,直到于向阳来送饭接班。翌日一大早,于家顺和赵若竹来看他。程景默说自己想吃一碗馄饨,将于向阳支开了。程景默又问了同样的问题,“爸、妈,那天给我做手术的医生叫什么?”赵若竹也没多想,“北京的专家,叫什么不知道。字都没签,也没跟谁打招呼,做完手术就走了,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程景默沉思了片刻又问:“那您见过他长什么样吗?”“只看到一个背影,个不高,还很瘦,那军装穿在身上像是偷来的。我当时还说向阳找这么个不靠谱的人,没想到还真是个专家!”程景默不动声色的说,“以前没听于向阳提起,他还认识北京的专家。”于家顺察觉程景默今天的话有些多,问:“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没有。”程景默说,“只是想感谢一下他。”于家顺说:“别想太多,好好养伤。”十天后,程景默出院了。于向念带着小杰,昨天才把屋子打扫干净。这段时间,每天下午都是于向念在医院陪程景默,两人关系似乎进展了不少,可又有种说不清的若即若离感。特别是,两人目光交汇的时候,就好像有什么捕捉不到的东西汇集在周围。于向念单方面的认为,这是男女暧昧期的表现。两人想要更进一步的话,需要一个契机。刚好程景默说,还有两天是小杰的生日,他要带小杰去烈士陵园看看小杰的父亲。这不,机会就来了!她先是跟程景默商量,给小杰过一个生日,要怎么怎么的安排。程景默没过过生日,看着于向念那双灵动的眼睛,小嘴吧啦吧啦的说着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心里直犯嘀咕。心里怎么嘀咕不重要,反正赞成就对了!于向念说什么,都要举双手赞成!这是,这段时间在医院里,听于向念说的一个好丈夫该具备的品质之一。于向念又暗地里找小杰,不屑的样子,“小杰同学,你马上就八岁了!八岁的小孩还不敢一个人睡觉啊!”小杰自然是要强的说,“谁说我不敢一个人睡得?”“那你怎么每晚都跟你叔睡呢?”“家里就两张床,我要一个人睡了,我叔睡哪?”于向念对他挤一下眼睛,“你说呢?”小杰警惕又不敢相信的说:“你不是不给我叔跟你睡?”于向念张口就来,“你不懂!夫妻间要有一个考察期,考察期过了,才能一块睡。”小杰:“···”总觉得他婶不安好心的样子!可听大丫和董建南说,他们的爹娘是睡在一张床上的!小杰默了默说:“我叔身上有伤,你蹬到他伤口怎么办?”于向念拍着胸脯保证,“我保证!再说了,你不想想,我的腿这么长,要蹬也只可能蹬到他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