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的眼珠子咕噜噜滚动。他只负责少爷留在家里的饮食。而少爷出门在外时所品尝的那些,并不在他的名单里。不过……他家少爷向来被认为是金舌头。尝遍山珍海味的金舌头,又怎么会对菜品有忌口,那样还怎么尝遍全天下的美食。管家理所当然的抬起下巴,骄傲的摇摇头。“我们家少爷没什么忌口的,随你发挥。”“……”夏清宁捧着脸。【所以说你到底在骄傲什么,而且为什么你提起你家少爷的时候,简直像一只大型的鸡妈妈!难道传说中的大佬,其实是个深得老少喜欢的小可爱吗?】她瞬间悟了。书里只字片语的大佬,怎么就不能是个小可爱了呢!【如果是个小可爱的话……那我一定要拿出最独特的菜来!征服他的胃!】夏清宁喜欢温柔的人。而管家对他家少爷这么的自豪,那个少爷肯定有吸引人的资本!征服!夏清宁捏紧了拳头。【兔子的极致!让我来告诉他!】夏千帆已经完全习惯了女儿脑海里的那些豪言壮语,环顾一周后,还是开口要了一只兔子。“兔子?”管家不解,“给你家女儿玩的吗?”“不,料理。”“……”管家的眉头紧皱。但见他问的认真,还是叫人拿了一只兔子回来。直到他看见夏千帆手脚伶俐的将兔子清理干净,管家才觉得他有几分厨子的样子,退出去,将厨房然给了他。他们在家里除了烧兔子肉之外,基本上兔头都烧了扔给小狼加餐。而今天。夏清宁却指着兔头。“爆炒!辣!”“……”小小年纪,如此残暴。不愧是他夏千帆的女儿,胆子大。夏千帆将兔头留了下来,按照夏清宁简单的言语指示,做了一盘麻辣兔头。“看起来有些吓人。”“嘴,掰开,吃,脑花。”夏清宁断断续续的说完,随后竖起大拇指,像是说方言一样,“喷香!”最后两个字,夏千帆听懂了。他笑笑,依次将准备好的麻辣兔头、还有这两天研究出来的干锅兔和烤兔腿分别摆盘,让管家递过去。管家看着兔头,皱起眉头。“这玩意儿,能吃吗?”哦?有人质疑他女儿的神仙菜谱?夏千帆侧目,目光锐利:“鱼头能吃,猴脑花更是绝品,兔头自然也可做盘中菜。”管家眉头一挑——哦呵,还是有个气性的厨子。希望这次少爷能喜欢。不然又是竹篮打水。他不敢耽搁,怕菜色凉了就失了口感,急切的找人放到食盒里,严丝密合之后才让送到前厅里去。夏清宁看在眼里,真的想给那个小可爱美食家鼓掌。【对美食最高的敬意,就是精确到温度湿度和最佳品尝时间!不愧是美食家,严谨,我好爱!】夏千帆眼神一凛,赶紧把女儿抱紧在怀里。女儿才多大呀!爱什么爱!都不知道那是什么人呢!夏清宁被爹爹紧紧搂在怀里,心里叫喊。【爹爹的爱,令人窒息。】……三菜上桌,碗筷齐全。管家单手落在腰后,恭敬道:“麻辣兔头、干锅兔,还有烤兔腿!请少爷品尝。”坐在桌前的男人,头发草草以发带束起,额间落下几缕碎发,一袭简单的黑色长袍端坐于此,将筷子高高举起,又慢条斯理的放了下来。那鬼斧神工一般的俊脸上,掠过一丝不耐。“兔肉腥膻,谁做的这个?”“嗯?”管家瞳孔巨震。少爷还真的有忌口的呀!沈阔侧目,见管家也是惊愕,并无责怪他的意思,甚至解释:“腥膻,便是难吃。这厨子如此自傲,料理兔肉,不过是浪费而已。倒了吧。”少爷的话向来一言九鼎。管家当即让人撤了,赶紧让其他的厨娘重新做菜。此时。一道紫色衫裙的妇人从里走来。“倒什么?不许倒!”“是。”丫鬟堪堪停住,端着几道兔肉的菜,进退两难。沈阔抬眸:“娘,这已经是吃不了的肉,本就不用,倒了也无妨。”沈夫人慢步而来,见他眼前放了碗筷,眼前却空无菜肴,心下了然。她这儿子……一定是为了味道而不好好吃饭。“你还没尝过呢。”沈夫人沉着脸,“将菜拿回来,起码也要叫我们母子俩尝一尝,再看看这肉是不是无用。”“……”沈阔无意和母亲争执,沉默下来。丫鬟颇有眼色,赶紧将菜色重新放下。可沈阔不动筷。管家满头大汗:“这……”沈夫人叫丫鬟为自己上了碗筷,坦然:“你不尝,我替你尝。若这菜还算不错,你便好好吃饭。”“可以。”沈阔答应。兔肉……怎么可能做的好吃?他倒是见过有人为羊肉去腥,可也难掩腥臊的味道。而这兔腿看起来紧实,一眼便是山野里的兔子,吃杂物长大,肯定浑身腥膻,怎么可能轻易去腥。他不信。只是反复想起曾经吃过兔肉的恶心感。沈夫人原只想劝着他不要闹性子,可这一筷子干锅兔下口,她就掩住嘴。沈阔着急的用手送到母亲嘴边。“不好吃就吐出来,别叫自己受罪!”不料。被沈夫人狠狠瞪了一眼。在沈阔疑惑的目光里,沈夫人将干锅兔吞咽下肚,才将帕子移开,打走沈阔的手:“这么好吃的东西!你竟叫人倒了,你是金舌头,却是个鱼目!”沈阔不解,死死盯着那几道菜。沈夫人见他还不肯吃,嗤笑一声,又吃了一口烤兔腿:“不柴不腥,肉质紧实,这料好似加了些什么,竟这般好吃!”“夫人喜欢就好!”管家赶紧说——主子高兴他就高兴!沈阔的指尖轻叩过桌案,心里还是有些迟疑。沈夫人却已经混忘了劝儿子吃东西的目的,去夹那兔头,可左看右看,筷子只戳着头骨,薄薄一层皮上都是重料,她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下手。“管家,你可知道这兔头该从哪里吃起?”管家上前。这兔头嘴巴紧闭,两眼空空,可窟窿太小。总不能只吃外面那层重料的皮吧。良久,管家长呼出一口气:“这,老奴也第一次见这种菜,实在不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