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源正和沈秋兰说话,一个小厮过来说裴府那边派人来请他过去。他道:“就说我不在。”小厮答应着去了。沈秋兰道:“自己母亲生日,你这个做儿子的不去?”孙源道:“你已替我送了礼过去,意思到了就行。”沈秋兰不再纠结这事,继续说起了更要紧的事:“你真的想好了?前线吃紧,你这会儿去九死一生。”孙源笑:“但凡是打仗,哪会儿去不是九死一生?富贵险中求,我早就做好准备了。”沈秋兰叹了一口气。孙源道:“别怕,我尽量活着回来。若是侥幸立了功,往后更没人敢欺负我俩。”沈秋兰道:“你这会儿去又不是将领,不过是个兵卒,活着就不错了,立什么功?”孙源道:“这你就不懂了,往后再和你细说。陪我喝一杯吧,下次不知什么时候了。”见沈秋兰答应,孙源叫人去厨下拿了酒菜来。二人一边吃酒一边聊天商议,直到夜深方散。次日傍晚,孙源收拾好甲剑等物,骑马来到城外军营,找到了自己的老熟人。那人正是先前桑园喊沈琼芝伯母的那个浪。荡子,亦是一身戎甲,看起来正经了许多。见孙源来,他吓一跳:“你也要去北面?”孙源道:“不去我来这做什么?别废话,把我名儿记上就是。”那人道:“这队伍是靠西北面儿的增援,不是往齐王那边去的。”孙源道:“我知道,不然我也不来。”记名整队后,当夜队伍就摸黑开路赶往前线去了。说不得日夜兼程,路途辛苦,换做一般人家公子哥儿早就在马上熬得吐了,孙源却没什么反应,只紧跟着队伍不曾落下。越往北,人烟越少,狼烟越多。厮杀的情形也开始稠密起来,杀声震天,血染风沙。孙源拔出剑,寒光映照着他俊秀的脸,满是杀意阴翳。。。。。。孙源离京去前线的事,没有一丝儿风声透到沈琼芝耳朵里。她见裴玉朝好心去请他,他反甩脸子不来,就不好再提这孩子的事了。等到了快过年的时候,源儿再怎么赌气,还能不回家吗?那时候家家团圆,至亲间再多怨言也要凑在一起做面子,那会儿再劝解也比较合适。可直到除夕当天,孙源竟仍不曾露面,派人去接也接不到,找也找不着。沈琼芝有些坐不住了,问沈秋兰孙源最近在做什么,怎么不见影儿。沈秋兰看了一眼旁边的姑父,镇定自若撒谎道:“源哥哥最近忙着呢,许多应酬都推不掉,连我也难找到他。”沈琼芝道:“这不晓事的孩子,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还在外头应酬!难不成他要在别人家守岁?”沈秋兰有些犹豫:“我说件事,九姑别生气。”沈琼芝问:“什么事?”沈秋兰低声道:“源哥哥说他父亲身边孤零零的没个旁人,好不可怜,所以今年就在那边过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