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你——"太子妃身后的赵嬷嬷忍不住要说什么。 太子妃王氏却抬了抬手让她住口。 王氏微笑着说:"也是关心你的身体,你能撑得住就好……你这是来给太子殿下送吃的" 她瞧了云祁身后玄明提着的食盒,笑意更加温柔:"殿下如今懂事多了,太子也能宽宽心。" 云祁冷语:"我是有朝事与父亲说。" 言下之意,你若是没事就赶紧离开不要打扰。 太子妃王氏点点头:"那好,这夜宵烦劳你带进去给太子。" 赵嬷嬷把食盒往前送。 玄明犹豫地看了云祁一眼,见他没有多言,便把食盒接下。 太子妃瞧着禅院窗户上太子辛劳的剪影,幽幽叹了口气,眼睛里面含着浓浓的关怀。 她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 玄明瞧着太子妃的背影,小声说道:"真是好脾气啊。" 一个人无论任何时候都这样好的脾气,不管旁人如何恶言恶语相向,总能温柔以待,一副观音菩萨样貌。 可世上哪里有真菩萨。 有的都是假好心。 云祁转身往里走。 玄明追了两步问:"殿下,这夜宵——" "自己处理吧。"云祁丢下一句,接过自己原本准备好的食盒,到厢房门前。 太子护卫统领朝着云祁拱了手,让人进去通报。 片刻后,云祁进到厢房内。 "你怎么还没睡"太子皱着眉头处置着手上的公务,头也没抬:"有事" "看到父亲这院子亮着灯,想来父亲处置公务没休息,便送些夜宵过来。"云祁把食盒放在太子面前桌上。 太子一顿,缓缓抬头。 因为最近休息的不好,太子的眼中有些红血丝,脸色也有点憔悴。 但他看云祁的视线却依然是锐利的。 最近这两个月云祁表现的不错,太子却高兴不起来。 想到云祁这样好好表现,大概率还是为了谢昭昭,太子心里就升腾起一股火气。 "孤的吃喝有人照看,你关心夜宵,不如多关心关心朝中各部要务。" 太子冰冷道:"还有你再过两个月便要及冠了,陈家的小姐也要入京来——" "父亲。"云祁打断太子:"我不会娶陈书兰的,绝对。" 太子脸色陡变,"放肆!你不娶陈书兰想娶谢昭昭她是楚南轩的未婚妻,你想夺臣子妻不成" "此事我自有主意。"云祁将食盒之中的糕点拿出来,摆在朴素又干净的方桌上,"父亲先吃点东西吧。" 太子叫他那被谢昭昭迷了心窍的模样气的额角青筋抽动,哪还有心情吃什么夜宵 太子冷语道:"退下!" "听说这是我母妃最喜欢吃的。"云祁似乎没听到,淡淡说了这样一句。 太子怔了一瞬。 云祁问:"父亲还记得我母妃爱吃的糕点是什么味道吗" 以往云祁几乎不和太子说起她的母妃吕氏,偶尔说起也是阴阳怪气,憎恨太子忙于政务没有好好照看他的母妃,让她年纪轻轻香消玉殒。 他更憎恨太子在母妃吕氏去世之后,又放了那么多的女人在东宫。 在前太子妃吕氏这件事情上,云祁对太子的怨念深重。 但今日云祁语气平静温和。 说起此事也像是聊家常。 不再浑身是刺。 太子想起死去的妻子,沉默了片刻后说:"我自然知道。" 云祁平静地将糕点放好沏了茶,然后便到太子面前,直接将太子手上朱笔拿走,"若我母妃知道你这样操劳,不爱惜身体,必定要生气。" 太子错愕地看了云祁一眼,想要低喝一声"放肆"。 但到底是看着和妻子眉眼有五分相似的云祁,什么也没说出来。 他走到桌边坐下,捏了一块梅花形状的糕点放入口中,却是一顿。 勉强咽下去后太子说道:"味道不对!" "哦,下次换个地方买。"云祁无所谓地说了一声,已经坐到太子原本的位置上,将批好的公文拿到一边,翻了那一叠没有批改的过来看。 太子皱眉:"这都是要紧朝事,容不得你玩闹,放下!" "你吃,我念给你听。"云祁认真看着,"然后你告诉我如何批复,我来写。" 太子顿时眉心皱的更紧,"你明日还要在观德殿跪着。" "不妨事。"云祁随口一声之后,便开始说手中那封公文的内容。 他看的快,一目十行,也不逐字逐句地念,只说要紧的。 太子被他这般姿态搞得有点无语,但疲惫也是真的,便告知他如何批复,让云祁动手去写。 两人父子搭配,偶尔商讨一下,很快就将一叠公文批复完了。 太子也拧着眉头,忍着嫌弃把那一碟糕点全都吃了下去。 云祁说:"不好吃还勉强" "孤只是饿了。"太子面无表情,端起茶水抿了一口。 云祁想了想,忽然问道:"父亲对糕点的味道记得那么清楚,想来对母亲也记忆深刻吧" 太子瞥了云祁一眼,"你想说什么" "我很好奇。"云祁淡淡道:"既然记忆深刻,为什么还要在东宫放那么多的女人" 太子慢慢将茶杯放回桌面上,"这中间牵扯朝政,牵扯利益。" "那些女子的家族有所图,就送她们入东宫,明里暗里免不得会勾心斗角的算计。" "孤身处朝局漩涡之中,许多算计我亦看在眼里,年深日久之后便习惯成自然。" "东宫的女人不少,不乏才貌双全的。可一旦夹杂了利益在里面,她们对孤的好都已经不纯粹。" "孤会善待那些女子,和那些女子的家族协同共进,偶尔也会很欣赏某个聪明有手段的女子,但也仅限于此。" "除了你的母妃,东宫的其他女子对孤来说,都是下属和臣子。" 云祁沉默了片刻,说:"所以父亲只爱母妃,不会爱那些女子。" "你的母妃……"太子眼眸深邃,其间荡漾着温柔:"是独一无二的。" 太子与云祁的母妃吕氏是少年夫妻,一眼万年,情深几许,又岂是随便什么旁的女子能比的 云祁忽然说:"父亲有唯爱之人,皇爷爷也有唯爱之人,为何我不能有" "我不喜欢旁人,并非旁人不够好,而是我心里已经有人占了那个位置。"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