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车内,看着外面的狂风暴雨,无助、恐惧、担忧、愧疚,无数负面的情绪纷纷朝她砸了过来,这种感觉与妈妈去世那一夜一模一样,她坐在医院的走廊尽头,看着厚厚的、关着的抢救室铁门,无能为力,连祈祷都没有力气。这一夜,她独自在狂风暴雨的高速上,无法前行。即便小新电话里告诉她孩子们很好,睡得很安稳,叫她不要担心,但她又怎能不担心呢。甚至这一刹那,她在怀疑,自己是不是错了不该带她们来到这世上跟她一起受苦呢,她根本没有能力保护好她们,无论她多努力也无法保护她们。她们还那么小,在别的孩子还在父母怀里撒娇时,她们已经学会了自己吃饭、自己穿衣、睡觉,甚至在周末,被妈妈扔给别人带,连生病住院了,妈妈也不在身边。她们还那么小,可是她们已经被迫着长大,比别的孩子独立、懂事。她真的觉得好对不起孩子们,带她们来这个世上,是希望给他们幸福,而不是让他们陪着她受苦的。痛苦的情绪一直缠绕着她,让她无法走出来,脑子里渐渐浮现出卓禹安的身影,她甚至已经不太记得他的具体长相了,唯有这不断滋生的怨恨是那么清晰的。雨也不知下了多久,渐渐没有刚才那么大了,能见度变高了,她这才松开刹车,准备回去。结果。。车却在这时熄火了,怎么打都打不开。只能下车打开车盖看看具体情况。雨虽然不大了,但还是淅淅沥沥地下着,她一下车,不到两分钟,全身就被浇了个透,即便是夏季,也觉得冰凉彻骨。用手机的手电筒照看了一会儿,看不出个所以然,她本就不懂车。给4S打电话,按照客服的说明操作了一番,还是不行,最后客服说应该是没电了。真是什么倒霉事都让她遇上了,因为不仅车没电了,她的手机竟然也没电了。此时,在空无一车,又下着雨的高速上,她的车没电了,手机没电了,因淋了雨,浑身都冷得发抖,心里又记挂着住院的孩子们,没有比这更惨的事情了。饶是这几年,锻炼得再坚强的心态,也在这一刻被击打得粉碎。就在她绝望之际,高速的尽头忽然出现了车灯,车开得很快,越来越近,说它是希望之灯毫不为过,她急忙站起来想拦下那辆车,至少借个电话打报个保险。还没等她伸手,那辆车很稳很稳地停在了她的前面,易木旸从车内下来时,舒听澜整个人都是不可思议的、呆滞的,傻了一样看着他。他什么都没说,从车内拿出一条毛巾兜头就把她裹得严严实实的,甚至是把一直发抖的她紧紧抱在怀里。毛巾很柔软,他的怀抱很温暖,舒听澜感觉到前所未有的一种安心。就是溺水之人,在即将沉入湖底,特别绝望时,忽然有人拉了你一把,把你从湖底拽到湖面上,呼吸了氧气,活过来了。易木旸一直都没说话,就是紧紧抱着她,直到感觉她没那么冰凉与僵硬了,这才把她带回自己的车旁。,舒听澜才发现他开的是一辆跑车,跑车的副驾驶座上,还坐着一个年轻的男孩子。"嗨!"年轻男孩子尴尬又好奇地朝她挥手,坐在副驾驶座上没下来。易木旸一把打开副驾驶座的门"下来。"年轻男孩不可思议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尖,是让他下去站马路易木旸很肯定地点了点头。"不是,老大,我。。。""别废话,在这等保险来拉车。"年轻男孩子只好下车,易木旸把舒听澜塞进副驾。跑车的空间不大,加上底盘又矮,舒听澜做的不是很习惯。易木旸又不知从哪里拿了一条毛巾了,罩着她头发胡乱地擦。"我自己来吧。"她接过毛巾,易木旸这才启动油门开走了,留下年轻男孩与她的车。"你怎么来了"她记得她没给他发定位。"我就不能来吗高速你家开的"他很生气,说话也很冲。实际上,他在隔壁市比赛,上午就比完了,知道她在M市出差,顺道过来看她。当时给她打电话时,他就快到M市了,让她发定位又一直不发,他也是猜测她是在回家的高速上,所以一路追了过来,还好,让他遇到了,否则真不知这个笨女人是不是要在高速上过一夜舒听澜现在对易木旸满心感激,也不在意他态度差的问题,等缓了一会,不那么冷了,她才说:"小朋友们生病了,在住院。"易木旸心里一紧:"怎么回事"问的同时,又加快了油门。"感冒了,肺炎。"她说这个词时,还是不由地感到心颤。"在哪个医院""第三院。"易木旸就没再说话了,用车载电话拨通了一个电话:"耿老师,我家有两个小朋友在你们医院住院,能帮我去看一下什么情况吗我们要晚点才能赶过去。""在哪个病房"被称作耿老师的人稳重的声音传来。"儿童区217病房,舒小念,舒小荷。""好。"挂了电话,易木旸才正经跟她说话:"耿老师是三院的副院长,有他在,别担心。"过了也就5分钟左右,耿老师的电话打来了:"去看过了,主治医生说没事,普通感冒引起的肺炎,小朋友很常见的症状,我把医生电话给你。"舒听澜那颗悬着的心,终于慢慢落位,借了易木旸的电话给小新打电话,小新一听她声音都快哭了,她电话一直打不通,小新就怕她在高速上出事。"我没事,易先生送我回来,应该还有一个小时到。""好的,我们等你,舒律师,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哈。"小新又嘱咐了一遍。"好。"等他们赶到医院已经是深夜了,这一夜可以用惊心动魄来形容,好在有易木旸从高速上把她带回来,又一直陪着她,让她安心不少。 今日宜偏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