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确实是苦。可是那些苦都已经过去了,过去的苦,就没有那么苦了。巫镇说完了,看着桑云亭。你呢我对呀。巫镇认真道:我也想知道你的过去,你小时候,是在什么样的地方生活桑云亭想了想。好,那我给你讲讲。一个在父母和兄长的疼爱中长大的女孩子,从小和伙伴上树摸鸟蛋,下河抓鱼,没有一点女孩子的样子。但是很快乐,很快乐地长大。桑云亭道:但是,我的快乐没有多久,后来我爹娘急病去世。我的生活就困难了起来。再后来,村子里远方亲戚,平时八竿子都打不着的,想要拿我做人情,把我嫁了,我不愿意,就跑了。一跑,就跑到了京城。也不算完全骗人吧,真真假假。巫镇认真听完,点了点头。他伸手默默桑云亭的头发。你吃苦了。桑云亭有些心虚的笑了一下。你也一样。马车外面的人,牙都要酸掉了。幸亏安都寺终于到了。马车停下,巫镇先下车,然后将桑云亭扶了下去。此时天已经黑透了。不过还有僧人等在寺门口,看见他们的马车,便拎着灯笼,迎了过来。督主大人可算到了。小僧人用灯笼照了照,笑道:小僧等候多时了。巫镇客气道:小师傅辛苦了。不辛苦。小僧人笑眯眯道:这位,一定是夫人了桑云亭给小僧人福了福:小师傅好。小僧人赶忙还礼:夫人客气。桑云亭能看出来,巫镇说他在安都寺里待遇不错,和安都寺主持关系也不错,不是瞎说的。要不然的话,小僧人对他不会那么客气。互相行礼之后,小僧人便带着一行人往里寺庙里走。看样子是熟门熟路住惯的,安排的地方,也是安排惯的。桑云亭偷偷的问巫镇:老爷,你跟安都寺的主持,是怎么有交情的想来想去,东厂是个主杀戮的地方,安都寺是慈悲之地,应该水火不容才对。巫镇微微一笑,还没来得及在桑云亭面前吹嘘一下,前面带路的小僧人听见了,回头道:夫人还不知道呢,安都寺曾经有过一桩大案子,凶手凶残狡猾,多亏了督主大人才能破获。那次之后,安都寺上下,对督主大人感激不尽。巫镇难得的谦虚。应该的,这是我应该做的。小师傅一直说,倒是叫在下不好意思了。小僧人抿唇笑了笑,继续带路。看不出来哈。安都寺主持这种得道高僧,对巫镇肯定开始是有偏见,有抵触心理的。能让他屏除偏见,这看起来,确实是立了大功率。桑云亭偷偷对巫镇做了个口型。老爷,你那么厉害啊。巫镇努力维持着自己严肃的表情,但嘴角还是有点压不住。走在一旁的詹文山,不由地翻了个白眼抬头看天。大人啊大人,你瞅瞅看你那不要钱的样子。你跑这一趟安都寺,别人都不知道你是来干嘛的,只有我知道。你是来还愿的吧,呵呵。安都寺安排了一个独门独户的院子给巫镇休息。巫镇很熟悉的样子,想必不是第一次住在这里了。不过寺庙重地,是有讲究的。无论什么人来,男女也要分开住。有南厢房和北厢房,分别让男香客和女香客住。不过巫镇是熟人,因此没有分开。但是住,他们还是自觉的要分开住。一个房间,桑云亭和李云霄住。其他的房间,其他男人自己分一分。当然巫镇自己一间,其他人分剩下的。昨夜就没睡好,今天又坐了一天的车,大家都有些累了。桑云亭也累了,随意洗漱便打算休息。屋子里只有一张床,桑云亭倒是不介意和李云霄睡在一起,但是李云霄说什么都不愿意,一定要打地铺。这么冷的天,就算是会武功的人,打地铺也挺遭罪的。但是李云霄愿意,桑云亭也没办法。没苦非要硬吃,就让她去吃吧。众人很快就安顿下来,寺庙里的夜,静得可怕。桑云亭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感觉李云霄已经睡着了,但是,她没睡着。她听见有人敲窗子。轻轻地,敲了两声。夫人。不用听声音,这里会喊夫人的,没有旁人,只有巫镇。巫镇这是干嘛桑云亭估算了一下时间,稳稳当当的半夜。李云霄没有醒。桑云亭蹑手蹑脚地下了床,走到门口。老爷嗯。这一声很清楚了,就是巫镇。桑云亭披着外套,小心翼翼地开门出去。只看见所有房间的门都关了,在安都寺里,也不用守卫值夜,院子里空荡荡的,所有的房间,都黑乎乎的。巫镇站在门口,披着一件黑色的披风,风吹乱了头发,看起来和白天的时候不大一样。好像在寺庙这种地方,天生就能让人安心。巫镇浑身笼罩的戾气,在这样的地方也散去了一些,周身的气息都柔和起来。桑云亭走过去,站在巫镇身边。怎么了,有什么事吗桑云亭声音也小小的,关门的声音也小小的,生怕惊醒了地上的李霄云。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光明正大的事情,莫名有一种偷人的感觉。行吧,偷人就偷人吧。只要别叫人看见,就不算偷。带你去一个地方。巫镇说了一句,然后伸手过来,牵起桑云亭的手。桑云亭愣了一下。她突然发现,巫镇挺喜欢牵她的手的。在手牵手的那一瞬间,有一种,他们好像真的是一对热恋中情人的感觉。当然这不可能啊。不过这场景,却叫她觉得有些熟悉,好像似曾相识。走。巫镇已经在前面走了,桑云亭只好跟上。我们去哪儿啊去了就知道了。桑云亭有点担心:这是庙里,能乱走吗要是被人发现了怎么办巫镇笑了一下。有什么能乱走,不能乱走的。发现就发现呗,我们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