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让桑云婷去审蒋子实是不太合适的,但是巫家当家做主的人是乌镇,只要乌镇点头,在巫家就没有什么不合适的事情。当时巫镇直接把蒋子实带回了宅子,而没有关在东厂,他打的就是这样的主意。他知道桑云亭不是一个逃避的人,这种深仇大恨自然是要亲自了断的。桑云亭会不会亲自动手,巫镇不敢说。但是她一定要去看一看蒋子实,质问他几句。如果证据确凿,她应该是要亲自看着行刑的,这样才能告慰姐妹的在天之灵。事实证明,巫镇还是低估了桑云亭。她不但要一个结果,她还要一个过程。当下桑云亭换了一身衣服,就跟着巫镇去见了蒋子实。蒋子实已经被五花大绑捆上了,嘴里还塞了东西,大概是怕他咬舌自尽吧。毕竟东厂是什么手段,他人不知道,锦衣卫的人再清楚不过了。你不是好东西,我也不是好东西,你足够心狠手辣,我也一样。桑云亭心里其实还有一些隐隐约约的念头,但是一时抓不住,所以没有说出来。宅子里没有牢房,但是有几间用来关人的房子,大部分犯人都是关在东厂的,不过也有特殊情况,会被巫镇带回宅子来。蒋子实就是这样一个特殊情况。看得出来,蒋子实已经被招待了一轮。身上,头上,脸上都有伤痕和血。他听见脚步声,抬起头。作为锦衣卫的精英,他们擅长打人,也擅长挨打。所以区区一点伤害,根本就不算什么。当看见巫镇和他身后的桑云亭时,蒋子实狠狠地往地上呸了一声,但是因为这里塞着东西,所以呸得不完整。巫镇道:把他嘴里的东西取出来。是一个麻核。塞了一段时间,现在蒋子实口中是有些麻木的,可以动可以说话,说话可能有些含糊不清,但是没有力气自尽。咬舌自尽是不现实的,那根本就死不了。有些死士,会在口中一颗牙齿上磨一个洞,然后将毒药放在里面。关键时刻,将毒药咬破,眨眼就能要命,挡都挡不住。免得自己被抓之后,受到更多的痛苦折磨。痛苦折磨,十八般刑法,这对有些人来说都不算什么,但是,会有一些特别的药物,可以让意志力再坚定的人,也保守不住秘密。何况反正要死,也确实没必要多受那一茬罪。何必呢,给自己一个痛快,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蒋子实死死地盯着巫镇身后的桑云亭,含糊开口:巫夫人,你好手段。一般一般。桑云亭非常淡定。这一点巫镇的手下也是服气的。虽然他们对桑云亭的从天而降多少有点心里不平衡,但是桑云亭像是个能撑的起场面,关键时刻不掉链子的人物。虽然出生低了一点,但是巫镇自身情况比较特殊,就算他长的再英俊无双,再受皇帝喜爱,也不可能真的有人将千金小姐许配给他。能找到一个合心可意,这就已经很不错了。有眼力劲儿的手下连忙搬了一把椅子过来,想了想,又搬了一把。于是巫镇夫妻就坐下了。蒋子实抱着必死的心,做最后的挣扎。巫夫人,你若是真看不上我,又何必在百花楼和我说悄悄话又何必赴我的约,我虽然只是一个小卒,可是不管怎么样,也比巫大人要强吧蒋子实这话不好听。一方面,他还是一口咬定桑云亭和他有关系,巫镇就是戴了绿帽子,虽然戴得不完全,但是,有这个迹象。另一方面,嘲笑巫镇。别管巫镇长得多英俊,身材有多好,官职有多高。他不是一个完整的男人,这一点,足以叫人踩在脚下。他觉得,最好的结果是,挑拨离间成功,让巫镇和桑云亭之间产生矛盾。次一点的结果是,激怒巫镇,巫镇一怒之下杀了他,一了百了。可惜了,他的这些话,巫镇听过了无数次,早就已经麻木了。倒是站在一旁的詹文山,二话不说又抽了他两巴掌。这两巴掌下手可狠,血从蒋子实鼻子耳朵嘴里渗出来,他一侧脑袋,吐出一颗牙来。蒋子实只觉得眼冒金星,缓了一缓,呵呵笑道:怎么,我说错了吗巫大人,你生气了我没有生气,因为我知道,这事情跟你其实没有关系,你就是条狗而已,主人往哪儿指,你就往哪儿咬。巫镇道:今天的事情,我自然就去找你主子算账,跟你没关系。蒋子实就是个棋子,把他大卸八块,也不解心头之恨。这事情,巫镇早就记在了幸承平身上。他不会就此作罢,善罢甘休的。蒋子实愣了一下:难道你要放了我想什么呢巫镇道:若是要放了你,何必抓你回来蒋子实一时有点不明白了。又不放,又不追究,那巫镇要做什么拿自己威胁幸承平自己也没那么重的份量啊。不过巫镇做了个请的手势。夫人,你有什么想问的,问吧。桑云亭点了点头。蒋子实,我问你,三月中旬,也就是三月十三号这一天,你在哪里这句话把蒋子实问愣住了。啊三月十三号。桑云亭道:你仔细想想,这一天你在哪里是在京城,还是不在京城。是一个人,还是和别人一起蒋子实一头雾水,两眼瞪着桑云亭,一脸茫然。桑云亭起身,在墙上挑挑拣拣,取下一根鞭子。这东西,她使得熟。而且,没有武功,也一样能驾驭。现在宅子里的人都知道他会用鞭子,也不怕再展示一回了。鞭子拿在手上,桑云亭活动了一下手腕,然后一鞭子就抽了过去。蒋子实发出一声闷哼。这一鞭子,可不是打情骂俏,那是实打实的,抽在了他身上。蒋子实胸口,顿时出现了一道血痕。这鞭子,和桑云亭抽小三的鞭子可不是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