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音文学

第8章（第1页）

小柒这边，送走奶奶之后，就松了口气。不擅长撒谎的人，撒个谎真的太耗费精力了。之后她和霍聿森一起回到屋内，跟他打了招呼，就朝楼上走去。霍聿森看着她帽子上一跳一跳的猫耳朵，想起了刚才校门口的那位。所以她和那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但也只是想了想，最终什么都没问。他们的婚姻不会长久，现在也只是做做表面夫妻，只要她别做太出格的事情，她的私生活，他不会过问。。。。。。。不过，两人相当表面夫妻，奶奶可不允许。次日上午，霍聿森正在书房里开晨会，奶奶忽然拄着拐杖出现在门口。老太太用拐杖在门口地上用力戳了两下，一脸怒气看着他。霍聿森一看老太太脸色不善，赶紧暂停了会议，把奶奶扶进屋来。让奶奶坐，奶奶也不坐，上来就问他，让小柒一个人去陵园，到底是怎么想的。霍聿森一头雾水。一细问才知道，原来是小柒要去给她爸妈扫墓，出门正好遇见奶奶，就跟奶奶说了。“是她让您来跟我说的？”奶奶拿起拐杖邦地敲了下霍聿森的小腿：“人家小柒根本不想麻烦你，要不是我看她拿着祭奠的白菊花，她连我也不会说。刚才我要上楼来找你，小柒还拦着我来着，说你在忙，不想打扰你。”霍聿森痛苦地揉了揉小腿迎面骨，知道自己误解了小柒，脸色有些讪讪。“她没跟我说，也许是想自己去？”奶奶邦的一下，又给他另一条腿敲了一棍子。“陵园那么远，她就是不找你，你当丈夫的，难道不该开车去送送她吗？”奶奶话音一顿，说道：“再说，小柒爸妈就算去世了，也是你的丈人和丈母娘，你不应该去祭拜祭拜吗？”“我没有。。。。。。”“行了别说了，我让小柒等着你呢，你现在就陪她一起去，赶紧换衣服。”老祖宗发话，霍聿森也是没脾气。只好先把会议交给副总裁代为主持，然后换上一身庄重肃穆的黑色西装，和林小柒一起去了陵园。这天小柒穿了套黑色呢子裙，看起来乖巧稳重，车上她先是为麻烦他而道了歉，然后就盯着窗外发呆，眼眶始终红红的。霍聿森被奶奶强迫着出了门，本来心情不太好，但看到身边姑娘红着眼圈发呆的样子，便想起了她的身世。听说她十岁就没了爸妈，后来她一直寄住在叔叔家里，过得如何，霍聿森不知道。但才二十岁，就被叔叔婶婶催着嫁人，她这十年是怎么过的，也就可想而知。本应该在父母身边快快乐乐长大的小姑娘，突然就成了孤儿，从此只能靠自己，想想也让人心酸。这么一想，他对这姑娘又多了些同情。到了陵园，两人下车，步行进去。陵园里几乎没有遇到扫墓的人，霍聿森便不伪装瞎子，只戴了个墨镜。林小柒则一手拎着一个鼓鼓的帆布袋，里面装了些供品，另一只手则抱着两束白菊花。霍聿森看小姑娘拿东西多，挺吃力，便帮她拎过来那只帆布袋。她很不好意思，想再拿回来，但霍聿森没有还给她。陵园里起了一层雾气，到处弥漫着悲伤。霍聿森注意到，越接近小柒父母的墓地，她脸上那种让人心疼的悲伤越要绷不住了。但她始终没有掉眼泪，嘴唇紧紧地抿着。看着她坚强隐忍的样子，霍聿森想到了自己。他的父母也已过世，他明白失去至亲之人后，逼着自己长大的滋味。但至少他那时候已经成年。她父母走的时候，她却还小。好不容易在她那叔叔婶婶家熬到了成年，还要被逼着嫁人。在其他小姑娘都在谈恋爱的年纪，她却不得不为自己去说亲，哪怕一个瞎子也愿意嫁，只为偿还她叔叔婶婶的恩情，想到这一层，对身边姑娘的同情里又多了一层心疼。终于来到了她爸妈墓前。墓碑上是一对年轻男女的照片。霍聿森默默看了身边的姑娘一眼，她很会长，俊秀的眉眼和高挺的鼻梁随了父亲，小巧的嘴巴和鹅蛋型的脸盘则遗传了母亲，组合到一起，很耐看。林小柒蹲下身子，开始摆供品，放鲜花。等一切都布置好，她抬起湿漉漉的眸子，轻轻对着冰冷的石碑说了一句：“爸、妈，小柒来看你们了。。。。。。”她一开口，已经带了哭腔，眼泪先掉下来。但她马上抹掉眼泪，吸了口气，然后挤出一个笑容。“爸爸妈妈，我今天来看你们，是想跟你们说一件喜事。”她话音顿了顿，强颜的欢笑，透着一种令人心碎的憔悴。她从兜里拿出一块洁白的手帕，轻轻擦拭着墓碑，继续说着：“我结婚了，他是霍奶奶的孙子，叫霍聿森，待我很好，今天他也来了。。。。。。”听到姑娘这么讲，霍聿森忽然有点过意不去。结婚到现在，除了奶奶查宿那一晚，他连她的房间都没踏进去过，就更谈不上待她很好了。霍聿森始终认为，对活人撒谎可以，对过世的人撒谎，不可以，也骗不过。所以听到林小柒这么说的时候，就忍不住清了清嗓子，打断了她。她微愣，转过头来，用那双红的像小兔子似的眼睛，困惑望着他。“对过世的人撒谎，是不是不太好。”她愣了下，随即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可我说的是真话，你和我结婚，帮了我大忙，婚后又尊重我的意愿，不强迫我接纳你，还要给我钱花。这还不够好吗？”她坦坦荡荡的笑容，很有感染力，让霍聿森的心情也明朗了一些。“你倒是知足。”她笑笑，然后重新转头看向石碑，继续对她父母絮絮叨叨地说话。她说她这学期拿了一等奖学金，她的画也卖了更高的价钱，一副可以有两百块了，还说她结婚了也不会耽误学业，乖得很。霍聿森才知道，她赚外快的手段是画插画，听她语气，这份兼职，她应该做了挺长时间了。想到结婚那天，她拒绝他的钱时，那份坦荡和独立，霍聿森不禁对这小姑娘多了一份好感。她终于说完，对霍聿森说：“你也跟爸妈打个招呼吧。”小柒可能以为他不愿意喊，说完又悄悄凑到他耳边补充了一句：“咱俩反正要离的，你不习惯就不用喊爸妈了，咱俩给我爸妈鞠个躬就行。”本来霍聿森那声爸妈都酝酿到嘴边了，被她这么一说，只好咽回去。同时琢磨着她那句，“反正要离的”，心里有点吃味。奶奶给他安排这门亲事时，他内心是抵触的，对这姑娘也没好感，怕她有事没事就去烦他。但没想到，人家姑娘对他也没那么上杆子。霍聿森跟着她一起向墓碑鞠了个躬。祭拜完，离开的时候，霍聿森注意到她只留下了一束花。她带来了两束，霍聿森以为两束花都是给她父母的。看来还要去祭拜别处？霍聿森没有多问，就跟着她一路往回走。经过陵园一岔路的时候，林小柒停下来，让他等她一下，她去祭拜个朋友，不会很久，就不带他过去了。霍聿森在路边等了十来分钟。小柒回来时，双眼是肿的，看来在她朋友墓前痛痛快快哭了一场。“是很要好的朋友吗？”霍聿森随口问了句。她抬眸看向他，“是我前男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