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见状,害怕极了。她吓得眼泪不断往下掉,哭着为自己辩解:“将军,这不关奴婢的事儿啊,奴婢也是没办法的!奴婢只是一个下人,不敢违抗主子的命令啊。将军不在府中,夫人和公子又被关了起来,奴婢只能……只能按照老夫人的吩咐办事儿!更何况……更何况像姜管家这样厉害的人物都死了,为夫人和公子准备药膳的红袖也死了!奴婢若不听……不听老夫人的话,哪里还能活到现在啊?将军,奴婢只是想自保,奴婢……奴婢……”说到这,丫鬟已经泣不成声:“奴婢一开始也不知道那些汤药有问题,后来……后来知道时,夫人和公子已经昏迷不醒了。奴婢即便想救他们,也是……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将军!”丫鬟刚把话说完,院子里便传来咚咚咚的声音。姜将军皱紧眉头,抬脚就要去一探究竟。可丫鬟却赶紧上前,拦住了姜将军的去路,还示意姜将军莫出声。紧接着,就见那丫鬟走到院墙旁,问了句:“谁啊?”院墙那边,是一个小厮的声音:“送饭来了。”丫鬟听言,便蹲下身,拔开了一处野草。茂盛的野草后,有一块不大的木板。丫鬟将木板拿来,露出了一个狗洞。很显然,食物和汤药,都是从那个狗洞里送进来的。“怎么只有两个馒头和一碟咸菜?”丫鬟拿到食物,询问院外的小厮:“夫人和公子是咽不了这些东西的,他们只能喝粥!”“没有粥了。”那个小厮声音有点沙哑。他又递进来两碗汤药,说道:“将军已经平安回来了,老夫人担心将军得知夫人和公子的病情后,会忍不住过来探望,不慎染病。所以,她老人家特地给夫人和公子求了新药。从今日起,不必再给夫人和公子进食了,只管喂汤药就好。”言毕,那小厮又添了句:“新药的药性猛,夫人和公子喝了以后,很快就会好的。”丫鬟听言,端药的手不免一抖。什么新药?什么喝了以后就能好?说到底,不过是想趁着将军没发现之前,借她的手把夫人和公子杀掉!到时候,将军若没察觉出夫人和公子的死有蹊跷,那她就会被悄悄灭口。若将军对夫人和公子的死起疑,她就是杀害夫人和公子的凶手!“我知道了。”丫鬟回头看了姜将军一眼,沉着声朝外头的小厮应了一句。随后,又用木板把狗洞挡住。她小心翼翼端着汤药过来。将汤药放到一旁的桌子上,扑通一声跪下:“将军,奴婢求求您了,您救救奴婢吧!方才外头那人的话,您也听……听见了。老夫人今日就要送……送夫人和公子上路啊。夫人和公子走了,奴婢也活不成了,将军,将军您救救奴婢吧!”丫鬟一边哀求,一边给姜将军磕头。姜将军扫了一眼桌上的汤药,问道:“他们平时,就是这样给你送东西的?”“是……”丫鬟点头,可怜巴巴道:“每天只送一次,每次只有两碗米粥和两个馒头,一碟咸菜。两碗……两碗米粥是给夫人和公子的,他们昏迷不醒,只能吃流食。剩下的两个馒头和咸菜,是给奴……奴婢的,那是奴婢一天的伙食。”姜将军听言,又问:“汤药呢?每天都会送吗?”“一开始是每天都送。”丫鬟抽了抽鼻涕,老实回答:“后来……后来许是怕药性太猛,会引起外界的怀疑。所以慢慢的,就变成了五天或是七天才送一次。”姜将军一听,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的母亲啊,既想让杨氏母子死,又担心他们死得太快。于是,便下毒毒害杨氏母子,再对外称,杨氏母子得了会传染的病,得闭门调养。这一调养,什么时候能痊愈,便遥遥无期了。倘若他不回来,他那个好母亲或许还会留杨氏母子多‘活’一段时间。至少,会先让其中一个死去,等过一阵子,再让另一个跟上。可现在,他回来了。他不仅回到将军府,还开口询问了杨氏母子。这让他的好母亲开始担心。担心事情败露!所以,他的好母亲狗急跳墙,才会送来这两碗汤药,要尽快除掉杨氏母子!姜将军心寒至极。他觉得自己浑身上下,连血液都是冰冷的。伸手拿过桌上那两个碗,将里头的汤药全部倒掉。随后,又扯下自己腰间的令牌,递给跪在地上的丫鬟:“拿着我的令牌,去张府,把张院判请来。”那丫鬟双眸一亮,连忙接过令牌:“是,奴婢这就去……这就去!”在丫鬟看来,只要姜将军肯出手,那她就能活了。全然不知,姜将军虽是姜家家主,却常年不在京都城。而姜老夫人,早已在将军府布满了眼线。姜将军是习武之人,擅长躲避。他来寻杨氏时,倒是没人看见的。但这丫鬟呢?从她爬墙离开这个院子时,就已经被人盯上了。这不?她人还没到将军府门口,便被人套了麻袋,带去了寿安堂。也就一刻钟的工夫吧。姜老夫人甚至没给这丫鬟求饶的机会儿,只看了一眼丫鬟手上的令牌,就命人勒断了她的脖子!另一头……姜将军在丫鬟离开后,便坐到了小男孩的床边,轻轻抚摸着小男孩的脸颊。他对杨氏没有感情。对这个孩子的到来,也从未有过半分欢喜。可不管怎么说,这孩子叫他一声爹,便是他与这孩子的缘分。如今,这孩子落得如此下场,他也是有责任的!看着床上毫无生气的孩子,姜将军的内心无比愧疚。他一直都认为,孩子是无辜的。不管大人之间有多大的仇恨,做错了什么事情,都不应该牵扯到孩子。“没事的,你张叔叔很快就来了。”姜将军握住孩子的手,轻轻开口。可张院判呢?他等了好久好久,都没能将张院判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