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可怕的是,儿子对那个人十分亲近。即便一年到头也见不了一两回,可每一次见了,儿子总是格外开心。那是发自内心的愉快。与每一次见到姜淮时的胆怯和陌生,截然不同。杨氏怕了。她怕儿子越来越大,长相却跟姜淮没有半分相像。怕那个人对儿子的感情越来越深,最后会纠缠她,威胁她。怕自己等不到姜老夫人死,所有的龌龊事儿就会被姜老夫人发现!而这时……好巧不巧,姜淮被掳了!这对她来说,可真是个极好的消息啊。借着姜淮出事儿的这个契机,她加重药量,也加快了姜老夫人走向死亡的速度。只要姜老夫人病倒,府中无人主事儿,她便不用再关禁闭了。儿子可以回到她身边抚养,她也能重新执掌将军府后院的大权。在大户人家做事儿的人,全都是见风使舵的主儿。只要她大权在握,将军府里这些婆子丫鬟谁还敢怠慢她?无人盯着她,与她作对,即便那个人再来寻她,她也不用担惊受怕。最重要的是,儿子不用顶着一张跟那个人相似的脸,天天在姜老夫人面前晃悠。而那个人……一旦她大权在握,第一个就要除掉他!唯有如此,才能永绝后患!哦对了,还得趁着这个时候,向皇上讨要一道圣旨,把儿子继承姜家的事情给定了。至于姜淮的死活,那不重要。她曾对姜淮付出过真心,可姜淮是怎么待她的?一个活生生的美人儿,竟还比不上一个死人?这是对她最大的羞辱!杨氏觉得自己的安排没问题,就等着姜老夫人死。即便姜老夫人死后,姜淮活着回来了,她亦不怕。因为到了那时候,姜老夫人的死已经不是她造成的了。一个母亲担心儿子,一时受不了打击所以一命呜呼,与她何干?她只要养好自己的儿子,在这将军府里尽享荣华富贵就行。可谁知!就在所有的事情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时,就在她以为她的目的很快就要达成时,姜老夫人居然醒了?那个老虔婆,她居然醒了!真是让人又气又恨!……另一边,寿安堂。昏迷了好几日才醒来的姜老夫人,精神十分亢奋。即便夜已深,她依旧毫无睡意。身旁的婆子劝她:“老夫人,您要不再歇一会儿吧?才刚刚醒来,别太劳累了。”姜老夫人听言,摆摆手道:“我都躺了几日了,还没躺够吗?别一躺又起不来了!”婆子林氏听言,忙道:“呸呸呸,坏的不灵好的灵,老夫人身体康健,绝不会再有事情的。”说完,又叹了口气:“不过也奇怪,老夫人最近不知是怎么了,没什么胃口,还总是疲惫不堪。之前请了大夫来看,大夫只说是上了年纪,让您好好保养。可那保养的汤药您每日都喝,都喝好几年了。前些年都是好好的,怎么现在反倒越喝越没精神了?前几天更是直接昏倒了!”“你这么一说,确实有些奇怪。”姜老夫人垂眸,仔细想了想,便问:“我昏迷这些天,可有人给我喂保养汤药?”林婆子微愣,忙道:“回老夫人的话,因为之前大夫吩咐过,这保养汤药是要每日都喝的。再加上您昏倒后,也请了别的大夫来看过,都说您是身子虚,得补一补。所以那保养汤药这几日一直都有喂您,是老奴亲自喂的。”“汤药可还有剩下?去取一些汤药来。”姜老夫人想着,又道:“再去找两个大夫回来,不要之前的大夫。”林婆子听言,脸色大变:“老夫人,您是怀疑那汤药有问题?不该啊!那汤药一直是绿衣亲自负责煎的……”“你莫急。”姜老夫人看了林婆子一眼:“绿衣是你闺女,你又是我最信任的人,我自然不会怀疑绿衣,我只是担心那汤药被别人动了手脚。”中信小说林婆子一听,连忙点头:“是,老奴这就……”话刚说到一半,就见绿衣端着一碗肉粥进来:“老夫人,您饿了吧?奴婢才去小厨房熬的肉粥,您喝一点填填肚子。”“好。”姜老夫人点头,对绿衣没有任何疑心。而林婆子,则是等绿衣放下了肉粥后才道:“绿衣,你去把今天剩下的保养汤药端来,再命人去请两个大夫。不要刘大夫和郑大夫,找别的大夫,动作要快!”绿衣心里咯噔了一下,脸上也有几分慌乱。但她反应快,借着脸上的慌乱之色问了句:“可是老夫人哪里不舒服?”林婆子瞪了她一眼:“老夫人没哪里不舒服,好着呢,你别多问,尽管去办就是。”绿衣拿着托盘的手稍稍紧了紧,应道:“请大夫没问题,可保养汤药已经没了。今日奴婢只煎了一次药,下午的那次没煎……”姜老夫人听言,微微皱眉,看向绿衣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探究。她每天都要喝两次保养汤药的,分别是午饭前和睡前。以前绿衣每天都会在早晨和下午开始煎药,雷打不动。怎么今日就这样巧,她要汤药,绿衣却没煎?林婆子伺候姜老夫人多年,太清楚姜老夫人的心思了。她见姜老夫人的眼神不对,更是心慌,生怕闺女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忙问:“你怎么还躲懒呢?也不是第一天伺候老夫人了,不知道老夫人一天要喝两碗保养汤药吗?”“老夫人恕罪!”绿衣连忙跪下:“回老夫人话,实在不是奴婢躲懒,而是……而是今日太子妃娘娘和逍遥王妃娘娘来过。太子妃娘娘给老夫人把过脉,还给老夫人喂了一粒药丸。那时候夫人就在身边陪着呢,送太子妃娘娘和王妃娘娘出去的时候,夫人曾吩咐过奴婢。说是怕药性相冲,晚上这一碗保养汤药就别让老夫人喝了,奴婢想想也有道理,所以下午就没煎药。但咱们院里之前抓的药还有剩,若老夫人一定要喝,奴婢这就去煎药……”